江山点墨

【诚台/台诚】后会无期

看了b站一个同名剪辑的有感而发。


1948年,夜。

崔中石走在北平市警察局长长的走廊里,他深知这段路的尽头就是他的刑场。

在一生中最后的一段路途中,他却只默默着怀想着一个人。

不是方孟敖,不是叶碧玉,也不是他两个年幼的孩子。

是方孟韦。

其实,与其说方孟韦,不如说是他透过这张与明诚极度相似的面孔,遥遥的想起了1939年前上海滩那个恣意人生的明家小少爷。从1939到1948,这十年,实在是太久太久了……这十年间,他苦苦压抑着本心,不敢哪怕一次的去回想他的前半生,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。在北平市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漩涡,他早已面目全非,蓦然回首,只觉得陌生的触目惊心……

小方少爷和他的阿诚哥,像,又不是那么像。他想,假若当初的阿诚哥成长在这个家庭中,想必,也是这番清正挺拔的模样。他的阿诚哥啊,实在是历经了太多的苦难,才被岁月雕琢成那般模样。这十年来,他频频出入于方家,人人都知他是他是方步亭的得力助手,是方孟敖的知己好友,无论明里暗里,他和方孟韦,也不过是一句“崔叔”的关系罢了。他回避着他,如同黑夜回避着光明。他不敢,也不愿,将这个白月光般的清朗少年,卷进风雨如晦的乱局中。他真正想念的人,比孟韦要在眼角多上那么几缕笑纹,笑的从容又狡黠。奇怪的很,在明家时,他更多的是把阿诚哥当作大哥的影子,如今却总是忍不住回想,回想起那个寒冷的黑夜,刑场上带血的拥抱,想起火车站上,那双逐渐远离的泪眼。那场凄怆又仓促的别离,竟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。从此别过,后会无期。

如今,崔中石,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就要默默死去了,在战火纷飞的乱世里,命如草芥,再将无人知晓他的梦想与爱情,他的过往与信仰。他也将缄口不言,将这一切带入幽深的地下。1939年明公馆的年夜饭,再无重现的时刻了,在古早的记忆里,大姐早已死去,明台变换了模样,两位兄长也再无半分消息。天之涯,海之角,知交半零落,乱世中身不由己,大约也不过如此了。

他于此时此地死去,不会有故人知道消息。也许明日电报发到上海,放到明长官的案首,他们知道北平处决了一个同志,将会默然几分钟,再下一刻打开门来,仍要笑面迎人。他们将永远,永远不会知晓,从今以后,明家三兄弟,再无半分聚首的可能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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